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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容若扶着我，厉声斥道：“快去请太医来！”

    他握着我的手冰凉刺骨，微微着抖，却还是对着我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来，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脸，低低道：“绾绾，太医很快就到了，你等一等，等一等。”

    我笑，我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儿，再等也终究等不到什么了。

    我握着他的手，尽力伸手去抚他的脸，他面颊贴着我的手，眼角滚了一滴泪：“绾绾，绾绾。”

    我开口，觉自己声音已经哑了，拼命开口，却也说不出什么来，只能从嗓子眼儿里些气音，却还是尽力道：“我自己的身子，自己心里有数。左右不是今天，就是明天。”

    他低低地斥了一句：“别胡说。你还得陪着咱们海亮长大呢。”

    可他眸中到底已经添了几分悲意，想来，他也早已经心知肚明，这话说出来，不知是安慰我，还是宽慰自己呢。

    我不戳破，只笑了一下，道：“容若，瓜尔佳氏，出身好，品行也好。你好好待她，算是全了我的心愿。”

    我这话说完，连着喘了好半晌，又狠命咳了起来，容若忙将我整个儿抱起来，拍着我的背，直到我吐出一口血来，方才喘息自如。

    容若的眼眶微微红了，他一只手抚着我的背，轻轻贴着我的脸，颤声道：“绾绾，我还没同你定三生之约。你应我，你等等罢。”

    我苦笑一声，栽在他怀里，大口喘着气，方断断续续地扯唇笑开：“我都说了，我是说着玩儿的，你怎么还往心里头去呢？我才不想同你定三生之约，我已经耽误了你这一生...”他摇摇头，用力握住我的手，我复又开口道：“容若，你我之间不过露水情缘，到此，就了了罢。”

    其实，不是我不想。只是我注定福薄缘浅，无可回头。

    觉罗氏得了消息，已然匆匆前来，哭着往我榻前一坐，直握着我的手，悲戚道：“这都是哪儿的事儿？眼瞅着便是过上好日子了。”

    我心里颇觉厌恶，却也只能避开，气若游丝道：“额娘别难过罢。生死有命，我怎么能抗？”

    我示意容若俯身下来，他依言，我尽力凑上他耳畔，低若絮语：“临来的时候，我叫你公子。如今走了...还是唤你一声公子罢。”

    他微微颔，声音已有哽咽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我便扯起唇角来，尽力笑了一回，轻声道：“公子，我啊...能遇见你，已经是用尽了此生的福气了。同你长相厮守，这怕是需要更大的福分，可惜我福薄，只能求得旁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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