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十三)我也想有个依傍-《红妆长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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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微微颔:“大奶奶,这是府里头的禁令,不让提的。”

    我见她躲闪又无奈的模样,心里头多多少少也明白了。诚然,要入宫待选的秀女同外人生了情意,若是传了出去,自然要引起不必要的猜忌,也有辱家风。

    怪不得觉罗氏急三火四地张罗着要容若将我娶了过门,不过是为了断他的念想,也不是真的属意我。

    夜里风凉,月皎,星疏。

    我瞧见院子里头的凤仙花开的正艳,蕊白如珠玉,瓣瓣血色正浓,在月下鲜活热烈。

    我来了兴致,容若在我身侧呼吸均匀,睡得正香。我便披上衣裳小心翼翼地下了榻,往院子里头去摘了些凤仙花,去小厨房取了药杵,趁着月光,将那凤仙花捣成了血色的花浆,先将右手五指包了,坐在院子里头一面等着上色,一面呆。

    “这三更半夜的,是出来赏月呢?”

    深夜寂静,骤然有人同我说话,我吓得险些失了魂,差点跳起来。好在容若径直按着我的肩将我牢牢按在那把藤条椅上。

    “我瞧瞧。”他不由分说拉起我还没来得及藏在身后的手。

    在染指甲的时候被自家夫君正正好好撞个正着,还是有些令人难以启齿的。毕竟女为悦己者容,似乎是我那点儿小心思都被人看穿了似的。

    他在我身侧坐下,领子上系着一件孔雀翎毛的大氅。

    “这只手...”他屈身指尖叼着罐口将那药杵取了来,“不妨让为夫为夫人效劳?”

    我一不做二不休,干脆将整只手都递到他跟前儿,由得他造去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,他竟然很娴熟得扳过我的手指来,月光不亮,却也难为他居然格外细致地将凤仙花浆包在我的手指上,不满不溢。

    我心里吃味儿,想来这事儿从前也没少对别人做过。

    “夫君好手艺啊。”我酸溜溜地说。

    他不咸不淡地抽了个缝隙瞥了我一眼:“夫人似乎别有深意。”

    见我支支吾吾又拈酸吃醋的模样,他才展颜笑了起来:“从前替额娘染过,自然得心应手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...”我端详着纤纤十指,舒了一口气,觉得开心起来。

    我的两只手彻底都包上了,这下的确是进退不能了,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手指晾干。

    这大半年我算是对颜氏肚子里头的孩子上尽了心,有时候半夜听小丫鬟来报,说颜氏不得安眠我都要跟着一夜不安,命着将府里头的大夫稳婆都备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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