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五)醒来灯未灭,心事和谁说-《红妆长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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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位顾公子隔着屏风,我也瞧不清他的模样,只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方才那位王公子身上没有的正气。就这一条,我便对他多了几分好感,总算没丢了我们汉人的脸面。
顾公子轻描淡写:“姑娘请自便。”
极好极好,我格外喜欢这种不挑剔的人,我想了想,便顺手弹起了春江花月夜。
转轴拨弦三两声,未成曲调先有情。这样的格局我是不到的,但我倒也未曾想到我幼年在家学的琵琶,如今倒成了自己安身立命之本。
一曲弹毕,顾公子倒只是自顾自地饮茶,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多少。
“原来姑娘不仅词写得好,连琵琶也弹得这样好。”他赞了一句,轻轻击了击掌,将话题转到诗词上来,“姑娘可曾学过诗词?”
我记起自己当年绞尽脑汁也做不出一词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笑:“学过,只是从前不开窍,只会品,不会作。后来...”
后来离开了容若,却似乎也学走了他部分才情。
我自认为这算是等价交换,以物易物。
我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了他,换些才华走,似乎我更亏些。
“顾某有一颇富才情的至交,读过姑娘的诗词。”他轻吟出两句我的词,“醒来灯未灭,心事和谁说。”他这样乍一将我的词读出来,我倒觉得脸上很是挂不住起来。
好在他止在此处,悠然道:“姑娘,你同他心境相似。他此次难得下江南来,本想亲自来拜访,只可惜他身子弱,刚到江南来便卧病在床,在下便只能独自前来拜访。”
我不以为意,笑道:“既然是有缘人,相见便不恨早晚。”
他笑了一下,从袖中掏出一块金灿灿的金锭子,搁在桌上,起身拱手道:“顾某今日曲儿也听了,词也谈了,已是心满意足,不便再叨扰。”
“这一锭金子,便算是在下替这位挚友赠与姑娘的,还请姑娘收下。”他有些歉意地笑道,“今日顾某需得回去照看朋友,改日定当再来拜访。”
我很是有礼地福身将他送走,抱着琵琶绕开屏风,将那一锭金子搁在手里颠了颠,觉得足以将容若的那些新刊的词多买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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