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三)陈阿娇,你没用透了-《红妆长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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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刘彻被她的笑声逗乐,伸手咯吱她,直逗得她大笑着拽着他栽倒在榻上。

    他的手撑在她身子两侧,垂眸望着她,满目温柔宠溺,柔声道:“阿娇,我们要一个孩子罢。”刘彻没给她回话的机会,俯下身轻柔地吻她。

    如今想来,他昔日可能不过随口一句的话,却让她足足记了二十年。

    她细细地想了想,她此生没什么愿望,唯有两个,一愿刘彻永远爱她护她,二愿自己能为刘彻生一个孩子。

    如今看来,是都不成了。

    她想到此处,心里酸涩起来,眼眶也热热的。她忙伸手捂住眼睛,心里暗暗嘲讽自己,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,何苦矫情成这样儿呢。

    月上梢头,眼瞅着已经是丑时了,她竟半分也没有困意,只觉得满满的疲倦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太累了,累到她甚至不愿多走一步,干脆在冰冷的地上躺下罢。

    她这些年睡得越来越少,今早起来不经意间瞥见菱花镜,间一缕白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她才掐指算了算,恍然觉自己已在这长门宫十年有余,四十多岁的人,到底是老了。

    她低头望了望自己骨瘦如柴的身子,自嘲地笑了起来,她在心里想了半晌,觉得自己怕是活不过四十五岁,又或许明日便有人去刘彻那里禀报说,废后已经殁了。

    总归,她是无所谓的。

    早早去了,也不过是同那些真心疼爱她的人在九泉下团聚,倒也没什么不好。

    她忽然记起外祖母来。

    她最崇敬的人一向是外祖母太皇太后窦氏。那时刘彻刚刚继位,不到弱冠的年纪,年轻气盛,总想着独揽大权。

    就像她也以为是这样的,皇帝一旦登基,合该执掌朝政,入主天下。

    可这世上总有太多太多的不尽人意,就像刘彻身为皇帝,却也处处掣肘,就像她母仪天下,却终究自欺欺人地在他身上安置了自己的一生。

    外祖母是个崇尚黄老之学的人,对刘彻那一套很是看不惯,刘彻自认为自己登基为帝,当以自己为主,反倒是窦太后管得太宽,令他颜面尽失。

    窦太后虽是女子,可自当年做皇后时便很有主意,格外决断,如今历经三朝,根基更是稳如泰山,不可撼动。

    这样想想,刘彻这点倒是像极了她,杀伐果决,不留情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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